夜間無眠。
今天下午，老師把改好的摘要還給我們。三篇我們為了9月的研討會需要發表的paper的摘要，我的一個字都不用改。然而這並不是一種稱讚。
此次的研討會主題是文化地景，是我半年前接觸文化地理學之後，一直都有興趣的題目。可是我卻寫不出來，一方面懶散到極點，一方面假裝很忙碌，一直沒有對我當初所提的論文題目有更進一步的思考，還是像過去一樣懶散著運用小聰明度日子。每當跟老師討論的日子總是勉強想一些渣子搪塞過去，他今年忙著偷閒，對我們放的寬，也就安然渡日。前些日子總算開始較密集的討論，另外再加上跟研究室一哥的討論也一起進行。一哥的文筆有名的好，畢業論文討論符號學的他主攻的便是文化地景。對於我的小聰明非常輕易的揭開了假面具，一再的駁回我的論調。一面忙、一面心虛以及想的不多的我，在最後一次討論之前，想好了一個題目，簡單的描述過後帶著自信前往討論。
看了一下之後，他在我的摘要上面打了超大問號，叫我再想一想之後轉頭跟另外兩人討論起來。前些日子沒有思考過的論點也就算了，這次更糟的態度讓理所當然憤怒的我耐著性子等著。之後是一陣對於我的題目簡單的解釋與對話，他說這個題目他做過了，老師也寫過數篇，問我到底有沒有看過，我一陣啞口無言。接下來的20分鐘，他一句一句的解釋我的論述前後矛盾、文筆不暢，以及沒有邏輯。是的，我無法否認我的缺點。
只是沮喪。
扣掉當兵兩年，過去7年來一再的反省自己賣弄小聰明度日的行為不足取，卻從不試圖改善甚至將沒有邏輯視為跳躍性思考的我，從雲端掉到地獄。絕望到一語不發。後來一哥去接老師，在路上跟老師提及了我的問題，老師迅速的拿一套方法讓我直接操作，以解決我的研討會問題，簡單而且直接。一哥安慰我不要灰心，只是再從頭開始而已。
是夜無眠趕好了簡單的摘要在隔天早上跟老師討論完。修改、再討論。老師把一整天的時間空下來，以替我們與學長姐整理思緒與修改文辭。下午跑掉的我只跟老師在早上討論了10分鐘，傍晚之後一哥繼續接棒。到了8點，這次的摘要依舊是一句不漏的修改，我嘟噥著什麼嘛你改的雖然好可是之前的也還可以啊這樣改你乾脆重寫算了之類的OS，還順便精神不濟的點了好幾下頭。到了最後一個策略結論叫我自己想，看不下去後還幫我請同學來幫忙。弄完之後回到家，洗了澡，接了一通電話，然後沉沉睡去。
今天下午看著我不需要被修改的摘要，安慰同學說是因為我的放在最下面所以不用改之類的場面話。然後我們一致同意這上頭的900個字裏頭只有3個字有價值，就是作者欄裡面，不是我的那一個。如果去掉的話，恐怕評審看完那個跟研討會主題不相干的題目就會扔了吧。老師你知道嗎，不用修改的摘要對我而言不是鼓勵。是羞辱。但是對一個連永續農村的策略口號都想不出來的人來說，我無言以對。
往好的一面想，曾經抗拒口號的傢伙終於能夠體認到所謂的發展策略並不真的是口號，而是總結。總結一切需要被設想、實施與落實的長遠計畫。那樣的策略是種發想，想像以後的時間，以及在那背後的一層一層與土地真實相連著的計畫。於是10年後綿密複雜的計畫將一一被落實；被我們所介入的時間與空間，真實而緩慢的改變/修正著隱含在其中的秩序以及結構。以我們的發想。
所以那個老是彆扭的傢伙是幸運的。他不會在50歲的時候幹那種把報告書裡頭的村名換掉就賺到另一件case的缺德事。
也許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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